第23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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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0章
杜嬙心中一凜, 瞬間睡意全無，她一手扯過頭下枕著的背包，直接從後車廂裏跳了下去。
早上五點, 天剛剛蒙蒙亮，空氣涼絲絲的，遠處，一大片濃郁的黑色在薄霧中若隱若現，薄霧之上，一輪血月和一輪還未隱沒在雲層中的黃色圓月同時掛在空中。
杜嬙看著那兩輪月亮, 表情十分嚴肅。
黑樹那麽高, 他們在這裏卻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, 黑樹離這裏應該還很遠……
按照現在這個速度, 這個世界遲早有一天會被黑樹林徹底吞噬……
想到裂縫後面那無邊無際的黑樹林, 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荒謬的猜測：裂縫後面的樹林那麽大，該不會是黑樹林吞噬了其他世界的結果吧？
見杜嬙下車後就一直盯著遠方的黑樹林發呆, 杜大力忍不住催促她：“嬙嬙，快上車，你站在那發什麽楞呢！”
“來了！”杜嬙應了一聲，重新跳上了車。
許霄昨晚就恢覆了之前飛機上那副商務精英的模樣，但後方那片隱沒在霧氣中的黑樹林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獸，正沈沈地註視著他們，隨時準備吞噬他們。
他有些焦躁，拿出衛星電話, 想要聯系梁國那邊的人, 確定一下航班的信息, 卻發現，這一路上衛星電話都撥不出去。
見衛星電話的按鍵都要被他按出火星子了, 杜嬙忍不住開口說道：“別打了，應該是那些樹影響了附近的磁場，等離開了這裏就好了！”
路上怪物的密度明顯比昨天還要高，好在車上的人早已習慣了在怪物的追逐下逃跑，個個都車技一流。
大卡車和吉普車開得飛快，就算是這樣，他們依舊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回軍營，他們到的時候，一輛輛裝滿物資和軍人的軍用大卡從軍營裏開了出來。
聯盟軍也收到了黑樹入侵的消息，現在已經暫停了對自由軍的追捕，正準備轉移去別的城市。
車上的空間有限，沒有那麽多空間裝張恒這些傷員，因此他們全被留了下來，聯盟軍只給他們留了十幾頂帳篷和一些幹糧。
看到杜嬙他們後，張恒松了口氣：“你們來得正好，我正愁沒車帶他們去機場……”
休息了一夜之後，他的狀態比昨天好了很多，現在已經能正常下床活動了。
帳篷裏的其他傷員也因為杜嬙提供的藥從昏迷中醒了過來，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。
杜嬙：“你們收拾一下趕緊上車，黑樹林蔓延過來了，我們得盡快趕去機場……”
“好！”
見最後一個傷員也上了車，杜嬙正準備翻進卡車的車鬥裏，卻被一個黑皮膚的女人攔住了，她胳膊上和頭上都綁著繃帶，手上牽著一個還沒她大腿高的黑皮膚小男孩，小男孩眼睛很大，身上套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破舊短袖。
短袖空空蕩蕩，把他整個包裹住了，也襯得小男孩越發瘦弱。
女人抓著她的衣服下擺，在她面前“噗通”一聲跪了下來，還不斷把小男孩往她面前推：“……￥&@#”
已經上車的許霄又擠出來給她做翻譯：“……她想讓你救救她的孩子，帶他回梁國。”
杜嬙皺了皺眉，她的視線在營地裏逡巡了一圈，除了張恒他們，聯盟軍還留下了不少當地人，都是些在戰爭中流離失所的普通人，有些還受了傷。
此時他們都從帳篷裏出來了，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，臉上是經歷過戰爭後的麻木。
不能開這個口，否則讓其他人看到了希望，他們就走不了了！
她和梁國又沒什麽關系，把人帶回去，她又以什麽身份要求對方照顧這個生活不能自理、語言不通的孩子？
杜嬙從女人手裏搶回了自己的衣擺，直接翻上了車：“王叔、爸，可以走了！”
汽車的引擎聲在空曠的營地上響了起來，一大一小兩輛車朝著機場開去。
“@#%￥&*”女人在杜嬙上車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，她沒受傷的那只手拼命舉著手裏的孩子，試圖把孩子強行塞進卡車裏。
好在車裏人的想法和杜嬙差不多，沒人接她手上的孩子，還一直把人往外面推，沒讓她把孩子塞進來。
“杜姐，那對母子看起來真的挺可憐的，咱們車上也有位置，要不……”眼看著這些人只能在這裏等死，從沒經歷過這些的許霄十分不忍。
杜嬙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：“我看你這座位挺寬敞的，要不你下去，讓他們上來？”
許霄：“可……”
“噓——”杜嬙把手指放在嘴唇前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。
“怎麽了？”許霄用氣聲問道，見她表情嚴肅，他緊張地朝周圍看了看。
杜嬙沒理他的，她在許霄的驚呼聲中，攀著卡車的後車鬥的門倒掛在卡車上，然後，對上了幾顆黑溜溜的眼珠子。
她皺了皺眉，重新翻了回去。
“出什麽事了？”車上的人關心道。
“車底藏了幾個人。”杜嬙答道。
“要讓杜老板停車把人弄下來嗎？”
杜嬙朝外面看了看，他們現在已經看不到那片黑樹林的輪廓了，她搖了搖頭：“先去機場！這幾個人不一定能堅持到機場……”
回去的路比杜嬙昨天來的時候更加兇險，聯盟軍從這座城市撤出去之後，這座城市反而更混亂了，平民加入了□□的隊伍、自由軍內部混戰、怪物的襲擊和被炸毀的道路讓他們走得格外艱難。
路上，不斷有當地人試圖爬上他們的貨車，想尋找一條活路；還有人見他們不停車，故意追著他們射擊，想要拉他們一起死……
開著千瘡百孔的車子離開戰區之後，路上開始堵車了！
發現黑樹林和血月後，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往火車站和機場，因此去火車站和機場的路上全是車和背著行李的當地人……
“車子開不了了，只能下來走！”杜大力的聲音從駕駛室傳進了後車鬥。
杜嬙看了眼車裏的傷員，因為一路的顛簸，他們的狀態都不是很好，有幾個人剛剛還吐了。
她想了想，從背包裏摸出一瓶礦泉水，又借著口袋的遮掩從空間裏拿出一支傷藥，倒進礦泉水裏。
張恒認出了那支傷藥，他皺了皺眉：“你不是說沒有了嗎？”
杜嬙理直氣壯道：“都給你們喝了，要是我爸受傷了怎麽辦？”
張恒：“……”
眾傷員分了那瓶礦泉水之後，狀態比之前好了不少。
他們依次從車上跳了下去，杜嬙彎腰朝車底看了看，果然，之前趴在車底那幾個人已經沒了蹤影。
眾人沿著車子之間的縫隙往前走，杜大力在前面開路，杜嬙在最後面斷後。
“這輛車……咱們真的不要了？”許霄看了眼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和黑壓壓的人頭，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那兩輛千瘡百孔的吉普車和卡車。
杜嬙：“你要是搬得動，也能扛著它們一起走。”
許霄：“你怎麽一開口就懟我？”
杜嬙的臉上滿是嫌棄：“你太吵了，懟幾句就安靜了。”
許霄：“……”
有不少人都和他們一樣選擇棄車徒步，有些當地人就像是練了縮骨功似的，明明是五人座的車，卻能塞下十幾個人和一大堆行李。
因此前方十分擁擠，就算杜嬙他們拋棄了之前打到的獵物，輕裝上陣，前進速度依舊很慢。
走了一會，許霄就有些沈不住氣了：“按照咱們現在這個速度，真的能趕在那片樹林蔓延過來之前到達機場嗎？”
杜嬙擡頭看了眼頭頂的太陽，語氣篤定：“放心，肯定能趕上！”
黑樹懼怕陽光，交界線的黑樹肯定會被陽光融化，白天，它們應該會停止蔓延，他們只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機場就行了。
而他們現在距離機場不過七八公裏，現在還不到中午，他們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趕到！
看著她臉上的表情，許霄的心漸漸安定下來。
雖然隊伍前進的速度非常慢，中途還碰到了好幾只怪物，但他們還是在下午兩點的時候趕到了機場。
除了許霄，杜嬙一行人的體力都很好，就算是受傷的那幾個，連續走了幾個小時，也只是稍微出了點汗，就只有許霄，走到半道就開始喊腳底板疼，逃跑的時候也要杜嬙拽著他的胳膊拖著他跑。
到了機場後，杜嬙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。
半塌的機場外面人山人海，前方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。
許霄看著那些人頭吞了吞口水：“怎麽會有這麽多人，咱們怎麽進去？”
“你們在這等一會，我去看看！”杜嬙沿著人群外圍轉了一圈，發現整個機場都被急於逃離這個城市的普通人圍得結結實實的，沒有一絲縫隙。
“怎麽樣？”見杜嬙回來了，張恒急切地問道。
杜嬙：“我帶你們擠進去。”
杜嬙憑著蠻力撥開人群，強行為身後的人開辟了一條路，杜大力他們手牽著手，艱難地跟在杜嬙身後。
被她撥開的人對她的行為十分不滿，有人伸手撓她的臉，有人抓她的頭發，還有人對著她吐口水，甚至有猥瑣男想趁亂摸她……
周圍是各種亂七八糟的體味和口臭，十分難聞，想到身後的人，她忍著不適，面無表情地折了那些伸過來的手，繼續往前面走，還要時不時回頭看看其他人有沒有掉隊……
終於，他們走到了機場門口，機場的玻璃門從裏面鎖上了，門內站著一隊持槍士兵，面對激動拍門的普通人，他們臉上沒有絲毫動容，只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。
一旦有人強行破門而出，他們就會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。
杜嬙把許霄提溜到最前面，讓他拿著證件趴在玻璃門上和裏面的人打手勢。
許霄一邊打手勢一邊嘶吼，在他喊得嗓子都快啞了的時候，裏面的人終於註意到他了，一個穿著制服的地勤走過來盯著他手上的證件看了一會兒，然後沖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麽。
門後面的士兵齊齊朝前走了一步，門鎖被打開了，玻璃門打開了一條縫，眾人蜂擁著想要擠進去。
“砰——”幾個擠進去的黑皮膚當地人被當場射殺，鮮血混著腦漿流了滿地。
杜嬙看著倒下的人皺了皺眉頭，她憑著自己的力氣換了個位置，擋在了門縫和當地人中間。
杜嬙擋住了身後人的“活路”，那些人一下子瘋狂起來，身後有人咬她的胳膊，有人踢她的小腿，還有人拿行李砸她腦袋……杜嬙都一一承受著，等杜大力和其他傷員都進去了，她才擠進去。
剛剛眾人瘋狂的攻擊許霄看得一清二楚，他有點擔心杜嬙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杜嬙從包裏拿了包紙巾出來，開始擦拭身上的不知名液體，那些人雖然非常瘋狂，卻沒在她身上留下什麽傷痕，除了……掉了一些頭發。
她搖了搖頭：“沒事，你去問問他們，飛機什麽時候可以起飛？”
許霄很快回來了：“咱們來晚了，有一班飛機剛飛走，下一班要到晚上七點……”
杜嬙皺了皺眉，她朝窗外看了看，太陽依舊高高地掛在天空。
“咱們等會兒，肯定能來得及！”杜大力安慰她，他有些心疼地摸了下她的頭發，“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，吃點東西……”
這一路上太驚險，他們上一頓還是早上五點那頓面包，眾人已經快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。
“嗯……”杜嬙點點頭，身上不知被潑了什麽，就算擦掉了還是有股酸臭味，她朝四處看了看，“我先去趟衛生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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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嬙心中一凜, 瞬間睡意全無，她一手扯過頭下枕著的背包，直接從後車廂裏跳了下去。
早上五點, 天剛剛蒙蒙亮，空氣涼絲絲的，遠處，一大片濃郁的黑色在薄霧中若隱若現，薄霧之上，一輪血月和一輪還未隱沒在雲層中的黃色圓月同時掛在空中。
杜嬙看著那兩輪月亮, 表情十分嚴肅。
黑樹那麽高, 他們在這裏卻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, 黑樹離這裏應該還很遠……
按照現在這個速度, 這個世界遲早有一天會被黑樹林徹底吞噬……
想到裂縫後面那無邊無際的黑樹林, 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荒謬的猜測：裂縫後面的樹林那麽大，該不會是黑樹林吞噬了其他世界的結果吧？
見杜嬙下車後就一直盯著遠方的黑樹林發呆, 杜大力忍不住催促她：“嬙嬙，快上車，你站在那發什麽楞呢！”
“來了！”杜嬙應了一聲，重新跳上了車。
許霄昨晚就恢覆了之前飛機上那副商務精英的模樣，但後方那片隱沒在霧氣中的黑樹林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獸，正沈沈地註視著他們，隨時準備吞噬他們。
他有些焦躁，拿出衛星電話, 想要聯系梁國那邊的人, 確定一下航班的信息, 卻發現，這一路上衛星電話都撥不出去。
見衛星電話的按鍵都要被他按出火星子了, 杜嬙忍不住開口說道：“別打了，應該是那些樹影響了附近的磁場，等離開了這裏就好了！”
路上怪物的密度明顯比昨天還要高，好在車上的人早已習慣了在怪物的追逐下逃跑，個個都車技一流。
大卡車和吉普車開得飛快，就算是這樣，他們依舊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回軍營，他們到的時候，一輛輛裝滿物資和軍人的軍用大卡從軍營裏開了出來。
聯盟軍也收到了黑樹入侵的消息，現在已經暫停了對自由軍的追捕，正準備轉移去別的城市。
車上的空間有限，沒有那麽多空間裝張恒這些傷員，因此他們全被留了下來，聯盟軍只給他們留了十幾頂帳篷和一些幹糧。
看到杜嬙他們後，張恒松了口氣：“你們來得正好，我正愁沒車帶他們去機場……”
休息了一夜之後，他的狀態比昨天好了很多，現在已經能正常下床活動了。
帳篷裏的其他傷員也因為杜嬙提供的藥從昏迷中醒了過來，只是身體還有些虛弱。
杜嬙：“你們收拾一下趕緊上車，黑樹林蔓延過來了，我們得盡快趕去機場……”
“好！”
見最後一個傷員也上了車，杜嬙正準備翻進卡車的車鬥裏，卻被一個黑皮膚的女人攔住了，她胳膊上和頭上都綁著繃帶，手上牽著一個還沒她大腿高的黑皮膚小男孩，小男孩眼睛很大，身上套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破舊短袖。
短袖空空蕩蕩，把他整個包裹住了，也襯得小男孩越發瘦弱。
女人抓著她的衣服下擺，在她面前“噗通”一聲跪了下來，還不斷把小男孩往她面前推：“……￥&@#”
已經上車的許霄又擠出來給她做翻譯：“……她想讓你救救她的孩子，帶他回梁國。”
杜嬙皺了皺眉，她的視線在營地裏逡巡了一圈，除了張恒他們，聯盟軍還留下了不少當地人，都是些在戰爭中流離失所的普通人，有些還受了傷。
此時他們都從帳篷裏出來了，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，臉上是經歷過戰爭後的麻木。
不能開這個口，否則讓其他人看到了希望，他們就走不了了！
她和梁國又沒什麽關系，把人帶回去，她又以什麽身份要求對方照顧這個生活不能自理、語言不通的孩子？
杜嬙從女人手裏搶回了自己的衣擺，直接翻上了車：“王叔、爸，可以走了！”
汽車的引擎聲在空曠的營地上響了起來，一大一小兩輛車朝著機場開去。
“@#%￥&*”女人在杜嬙上車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，她沒受傷的那只手拼命舉著手裏的孩子，試圖把孩子強行塞進卡車裏。
好在車裏人的想法和杜嬙差不多，沒人接她手上的孩子，還一直把人往外面推，沒讓她把孩子塞進來。
“杜姐，那對母子看起來真的挺可憐的，咱們車上也有位置，要不……”眼看著這些人只能在這裏等死，從沒經歷過這些的許霄十分不忍。
杜嬙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：“我看你這座位挺寬敞的，要不你下去，讓他們上來？”
許霄：“可……”
“噓——”杜嬙把手指放在嘴唇前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。
“怎麽了？”許霄用氣聲問道，見她表情嚴肅，他緊張地朝周圍看了看。
杜嬙沒理他的，她在許霄的驚呼聲中，攀著卡車的後車鬥的門倒掛在卡車上，然後，對上了幾顆黑溜溜的眼珠子。
她皺了皺眉，重新翻了回去。
“出什麽事了？”車上的人關心道。
“車底藏了幾個人。”杜嬙答道。
“要讓杜老板停車把人弄下來嗎？”
杜嬙朝外面看了看，他們現在已經看不到那片黑樹林的輪廓了，她搖了搖頭：“先去機場！這幾個人不一定能堅持到機場……”
回去的路比杜嬙昨天來的時候更加兇險，聯盟軍從這座城市撤出去之後，這座城市反而更混亂了，平民加入了□□的隊伍、自由軍內部混戰、怪物的襲擊和被炸毀的道路讓他們走得格外艱難。
路上，不斷有當地人試圖爬上他們的貨車，想尋找一條活路；還有人見他們不停車，故意追著他們射擊，想要拉他們一起死……
開著千瘡百孔的車子離開戰區之後，路上開始堵車了！
發現黑樹林和血月後，很多人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往火車站和機場，因此去火車站和機場的路上全是車和背著行李的當地人……
“車子開不了了，只能下來走！”杜大力的聲音從駕駛室傳進了後車鬥。
杜嬙看了眼車裏的傷員，因為一路的顛簸，他們的狀態都不是很好，有幾個人剛剛還吐了。
她想了想，從背包裏摸出一瓶礦泉水，又借著口袋的遮掩從空間裏拿出一支傷藥，倒進礦泉水裏。
張恒認出了那支傷藥，他皺了皺眉：“你不是說沒有了嗎？”
杜嬙理直氣壯道：“都給你們喝了，要是我爸受傷了怎麽辦？”
張恒：“……”
眾傷員分了那瓶礦泉水之後，狀態比之前好了不少。
他們依次從車上跳了下去，杜嬙彎腰朝車底看了看，果然，之前趴在車底那幾個人已經沒了蹤影。
眾人沿著車子之間的縫隙往前走，杜大力在前面開路，杜嬙在最後面斷後。
“這輛車……咱們真的不要了？”許霄看了眼前方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和黑壓壓的人頭，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那兩輛千瘡百孔的吉普車和卡車。
杜嬙：“你要是搬得動，也能扛著它們一起走。”
許霄：“你怎麽一開口就懟我？”
杜嬙的臉上滿是嫌棄：“你太吵了，懟幾句就安靜了。”
許霄：“……”
有不少人都和他們一樣選擇棄車徒步，有些當地人就像是練了縮骨功似的，明明是五人座的車，卻能塞下十幾個人和一大堆行李。
因此前方十分擁擠，就算杜嬙他們拋棄了之前打到的獵物，輕裝上陣，前進速度依舊很慢。
走了一會，許霄就有些沈不住氣了：“按照咱們現在這個速度，真的能趕在那片樹林蔓延過來之前到達機場嗎？”
杜嬙擡頭看了眼頭頂的太陽，語氣篤定：“放心，肯定能趕上！”
黑樹懼怕陽光，交界線的黑樹肯定會被陽光融化，白天，它們應該會停止蔓延，他們只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機場就行了。
而他們現在距離機場不過七八公裏，現在還不到中午，他們肯定能在天黑之前趕到！
看著她臉上的表情，許霄的心漸漸安定下來。
雖然隊伍前進的速度非常慢，中途還碰到了好幾只怪物，但他們還是在下午兩點的時候趕到了機場。
除了許霄，杜嬙一行人的體力都很好，就算是受傷的那幾個，連續走了幾個小時，也只是稍微出了點汗，就只有許霄，走到半道就開始喊腳底板疼，逃跑的時候也要杜嬙拽著他的胳膊拖著他跑。
到了機場後，杜嬙剛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。
半塌的機場外面人山人海，前方只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人頭。
許霄看著那些人頭吞了吞口水：“怎麽會有這麽多人，咱們怎麽進去？”
“你們在這等一會，我去看看！”杜嬙沿著人群外圍轉了一圈，發現整個機場都被急於逃離這個城市的普通人圍得結結實實的，沒有一絲縫隙。
“怎麽樣？”見杜嬙回來了，張恒急切地問道。
杜嬙：“我帶你們擠進去。”
杜嬙憑著蠻力撥開人群，強行為身後的人開辟了一條路，杜大力他們手牽著手，艱難地跟在杜嬙身後。
被她撥開的人對她的行為十分不滿，有人伸手撓她的臉，有人抓她的頭發，還有人對著她吐口水，甚至有猥瑣男想趁亂摸她……
周圍是各種亂七八糟的體味和口臭，十分難聞，想到身後的人，她忍著不適，面無表情地折了那些伸過來的手，繼續往前面走，還要時不時回頭看看其他人有沒有掉隊……
終於，他們走到了機場門口，機場的玻璃門從裏面鎖上了，門內站著一隊持槍士兵，面對激動拍門的普通人，他們臉上沒有絲毫動容，只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。
一旦有人強行破門而出，他們就會毫不留情地扣動扳機。
杜嬙把許霄提溜到最前面，讓他拿著證件趴在玻璃門上和裏面的人打手勢。
許霄一邊打手勢一邊嘶吼，在他喊得嗓子都快啞了的時候，裏面的人終於註意到他了，一個穿著制服的地勤走過來盯著他手上的證件看了一會兒，然後沖身邊的人說了些什麽。
門後面的士兵齊齊朝前走了一步，門鎖被打開了，玻璃門打開了一條縫，眾人蜂擁著想要擠進去。
“砰——”幾個擠進去的黑皮膚當地人被當場射殺，鮮血混著腦漿流了滿地。
杜嬙看著倒下的人皺了皺眉頭，她憑著自己的力氣換了個位置，擋在了門縫和當地人中間。
杜嬙擋住了身後人的“活路”，那些人一下子瘋狂起來，身後有人咬她的胳膊，有人踢她的小腿，還有人拿行李砸她腦袋……杜嬙都一一承受著，等杜大力和其他傷員都進去了，她才擠進去。
剛剛眾人瘋狂的攻擊許霄看得一清二楚，他有點擔心杜嬙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杜嬙從包裏拿了包紙巾出來，開始擦拭身上的不知名液體，那些人雖然非常瘋狂，卻沒在她身上留下什麽傷痕，除了……掉了一些頭發。
她搖了搖頭：“沒事，你去問問他們，飛機什麽時候可以起飛？”
許霄很快回來了：“咱們來晚了，有一班飛機剛飛走，下一班要到晚上七點……”
杜嬙皺了皺眉，她朝窗外看了看，太陽依舊高高地掛在天空。
“咱們等會兒，肯定能來得及！”杜大力安慰她，他有些心疼地摸了下她的頭發，“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，吃點東西……”
這一路上太驚險，他們上一頓還是早上五點那頓面包，眾人已經快十個小時沒吃東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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